照伊万原本的想法,胡乱劈开,烤几只大雁就可以烧完。
现在是真的要很多很多个五百块才买得到。
陆新宜沮丧的心情已经消失了一大半,但周凭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他换了点更精细的工具,对着之前留下来的两块木料敲敲打打,等到月上西天,陆新宜和伊万鼓捣出一桌饭出去叫周凭的时候,一人手里多了一个木制的原色啤酒杯。
杯身工艺几乎为零,带着树干原生态的凹凸不平,杯口打磨平整,简单涂了层食品级清漆,箍上两条铁丝就完,只在杯臂上花了点心思,粗糙地各雕了只镂空的大概能看出轮廓的狼和鹿。写着两个人的俄文名字:伊万,安德烈。
简单,但是好看。
伊万激动得脸都红了,不住说“谢谢”,词不达意地夸赞这个不值多少钱的杯子。
周凭沾了满身木屑,活动完手腕用力抖了两下腿上盖的塑胶垫子,起身时搂了安安静静不说话的陆新宜,一起把伊万送到门口。
到睡觉的时候,周凭已经上了床,陆新宜还不见人影,叫了两次,才看见他偷偷摸摸地把门打开条缝进来了。
果然,两只手捧着自己脸大的啤酒杯,见周凭没睡着,观察了下周凭的脸色,才很珍惜地把啤酒杯放在了床头的小柜子上。
周凭看了一眼,里头装了大半杯牛奶。
新的东西总是烫手,家里没啤酒了,他也非得往里装点什么别的东西。
“陆新宜……”
听他语气就知道他想教训人,陆新宜赶紧爬上床说:“啤酒杯不一定非要喝啤酒啊,而且,而且你说给我了,我想拿它喝牛奶,不行吗?”
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不行吗”三个字已经没声了。
周凭把他拖到身边,捏住下巴看了一会儿才说:“没说不行,但是刚上的漆,是不是放几天再用?”
“哦……”陆新宜一脸没想到这一层的表情,干巴巴地又说,“哦……”
他垂头丧气地低着头,今天一下午都是这个模样,周凭忍不住笑了下,偏捏着他下巴把他头抬起来:“越来越笨。”
陆新宜很容易得寸进尺,看周凭不凶,立马换了副表情,伸手去抱住他脖子,贴过去,拖着音调说:“白天的时候,还以为你又要骂我。”
周凭把他抱在怀里,揽着他腰,有一下没一下地弄他的头发:“什么时候骂过你?”
陆新宜提了口气想反驳,半晌才奇怪地发现,真的想不出周凭什么时候骂他。
潜意识里周凭脾气很坏,总是凶他,但仔细想想,又好像从来没有真的很认真地朝他发过脾气。
“你真好。你今天好辛苦,都是因为我。”陆新宜从善如流地蹭蹭周凭脖子,一边认错一边表忠心,“以后少惹你生气。”
周凭又笑了,这次笑容维持的时间很长,眼睛里带着佯怒看陆新宜,嘴角浮着浅浅的笑。
陆新宜年纪轻,定力差,很快就渴求似的向着那张英俊的脸开始索吻。
第二天一早醒来,周凭已经不在床上了。陆新宜慢慢爬起来,下床的时候突然发现左手腕上多了什么东西。
一条用几根细麻绳编起来的链子,穿着几颗染成深棕色的小木头珠子和一头鹿的挂坠。
跟他啤酒杯上刻的鹿形状相似,只是精细了很多,打磨的非常光滑,颜色也更漂亮。
陆新宜盘腿坐在床上,迎着早晨的太阳光看了好一会儿他的手链,想到是在他睡着的时候周凭给他戴上去的,就舍不得摘下来,所以只能举起手腕转来转去地看。
他醒得晚,周凭已经给杰伊喂完饭推出去散过步了,他出去的时候,杰伊正在院子里待着,手边有烟袋和水杯,腿上盖了条厚实的毯子。
“爷爷,我要去帮尤里搬东西。”他把杰伊的轮椅朝里推了推,见他的目光落在墙根处的木柴上,解释道,“埃德昨天弄的,厉害吧?明年可以自己用,也可以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