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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1 / 3)

让宋葭葭舒了口气的是,云听白并未因此而动怒。

他手心翻转,掌心赫然便显露出一架雕刻着凰纹的梧桐木瑶琴:“梧桐木上节清下节混,宜取中节用,清浊两相均。”

“你可知这七弦琴的由来和别称?”云听白一边摆放着古琴,一边问道。

宋葭葭摇头。

“相传上古伏羲时流落瑶池,因此又唤为瑶琴。”

云听白拂尘之后,他的中指和无名指搭在了琴弦之上,另一只手则弹拨几下琴弦,检测许久未用的瑶琴是否走音。

云听白开始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响起,他也不忘继续给宋葭葭讲解:“法以中指尖带肉抵弦,重抵轻出,先肉后甲……”

脖颈上的雪貂小声逼逼:[云听白的琴技可是此界一绝,琅霄仙尊好不容易露一手,你可算是赚大发了,时人谣曰:“曲有误,云郎顾。”]

宋葭葭没好气地反驳:[什么呀,我再没文化,也知道明明是曲有误周郎顾,还云郎云郎的……]

宋葭葭渐渐顾不得吐槽,沉浸于眼前的视觉盛宴和听觉盛宴。

眼前的男人墨发沉沉,长袍飘逸,皎如玉树,气盖苍梧。

云听白本就生得仙姿玉色,现下他一脸认真地抚琴,更是令人心动。

这种心动无关于情爱。

而是云听白对待心爱之事的认真和仪式感,让宋葭葭也有所被打动。

琴弦轻轻拨,千年匆匆过。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

宋葭葭呆了许久,却见云听白倏然睁开眼睛,嘴角微微含笑,轻唤道:“过来。”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宋葭葭骤然就懂了原主暗恋云听白的理由。

看来云听白不凶的时候还是蛮温柔的嘛。

宋葭葭在瑶琴前坐正,云听白相隔三寸拥在身后,他用手捉起宋葭葭的手弹起琴示范了一小段。

两人双手相覆,实在是太过暧昧的姿势。

宋葭葭诚惶诚恐,呐呐道:“师尊,咱们这姿势不太妥吧?”

云听白双眉紧蹙,呵斥道:“不过传授琴技,你我之间清清白白,我既为你师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绝不会有任何龌龊的想法。”

“廉耻,立人之大节,盖不廉,则无所不取……”

云听白又开始说宋葭葭听不懂的大道理,一副十分坦荡的模样。

宋葭葭有些头疼,她很后悔自己刚才那多嘴了一句,就像是打开了云听白那古板封建的开关按钮。

而眼下云听白嘴巴就没停过,用各种大道理开始教训宋葭葭不端正的思想。

宋葭葭越弹越慌,完全忘了刚才云听白所教授的那一小段曲子的节奏。

“不受曰廉,不污曰洁,盖无廉则无新不取……”侃侃而谈的云听白忽然噤声。

“弹错了一个音。”云听白淡淡提醒道。

卧槽,他不是在训话吗,

燃蝉这都能分神,如此敏锐地抓住一个音错了?

曲有误云郎顾,宋葭葭很是震撼,缓缓吐出一口气:“你还真是云郎啊。”

云听白双瞳一缩。

他蓦然站起来,脸色隐隐带着一层薄怒,冷声训斥道:“你怎能如此唤为师?实在是胆大妄为!”

云听白面有愠色,冷声道:“你总是这般心术不正,言语有失,为师对你很是失望。明日便把我所传授的那一曲弹出来,若是弹不出来,自有重罚。”

又要罚抄书?

想起自己熬夜抄书的日子,宋葭葭只觉嘴巴一阵发苦,腮帮子两侧也钝钝地发麻。

为什么云听白这么双标啊?

他摸自己的手就是问心无愧,清清白白,自己不小心叫一声云郎,他就立马破防。

别说宋葭葭想不通,或许连云听白自己也想不清其中的区别。最关键的是,云听白不愿意去细想其中的区别。

郎是对男子的美称,突出其年轻而英俊。

但郎也是妻子对丈夫的爱称。

若是诚如云听白刚才那一堆义正言辞的说法,他既然和宋葭葭身为师徒坦坦荡荡,便不会觉得这个词语异样。

可他被宋葭葭这么无心叫了一声,云听白的反应却大得离谱。

因为这一声“云郎”,让他被心魔苦苦纠缠折磨,被多层幻境困囚封锁。

龙凤烛,交光星汉。女人身披着简陋的红嫁衣,眼底含着欣喜的泪水,噙泪的黑眸亮得惊人,含羞带怯地轻唤了一声:“夫君。”

云听白不说话,心却跳得很快。女人大着胆子来解他的腰带,凑在他的耳畔哈气:“云郎。”

女人缠绵悱恻的一声云郎,却成了他永远走不出去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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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葭葭撑着下巴,满脸苦恼地盯着眼前的古琴。

别说完整地弹出云听白所传授那一首曲子,她连刚才最熟悉的那一小节音律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她本来对于这些高雅的技能也没什么天赋,不过是生搬硬套地记住云听白的所作所为,勉强弹出那一小段琴音。

唉,明天又要被罚了。她哪是来做任务的,还不如说是穿来抄作业的。

宋葭葭心底暗自地抱怨着,放弃了练琴,开始吃桌子上的零嘴。

这些茶果零嘴,都是厨娘封华砚的手艺,看似寻常的肉脯,果干,蜜饯,但尝起来却是不凡。

宋葭葭咀嚼的嘴忽然一顿,满眼错愕和震惊。

远处的灌林之中,伸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正和她大眼对小眼地望着。

小孩直勾勾地望着她手里的肉脯,咽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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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你要吃吗?”

宋葭葭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很热情大方地招呼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

宋葭葭很喜欢有人和她分享美食,有

燃蝉了饭搭子,她觉得嘴边的食物又会香上一个阶级。

而碰巧出现的女孩,就被孤身一人的宋葭葭锁定成为了饭搭子。

女孩愣了愣,但只是些微犹疑,直接便走到了宋葭葭的身前。

宋葭葭把桌子上的茶果零嘴都推过去,女孩也不见外,直接吃了起来,但她的吃法很斯文,小口地咬着,不会像其他熊孩子那般野蛮骄横。

宋葭葭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女孩,不由得惊叹修真界果然到处俊男美女,这个小孩子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模样,五官竟生得如此标志,虽然还未彻底地长开,但也能看出今后会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小女孩长得可爱又很有礼貌,顿时让宋葭葭心生好感。

“小妹妹,你是哪峰的孩子?怎么一个人跑到灵墟峰玩,山路陡峭,若是不小心摔倒,身上摔出个包就算了,万一掉进悬崖底下那可就危险了。”

小女孩不说话,沉默地啃着果脯。

宋葭葭用哄小孩的语气继续说:“等会吃饱了,姐姐带你回家好不好,告诉姐姐,你的爹娘叫什么名字,或是住在哪个峰。”

小女孩抬起头看了宋葭葭一眼,还是不说话。

“姐姐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宋葭葭一边哄小孩,一边觉得不对劲。

难道这个孩子不会说话?

“小妹妹,你会写字吗?你用纸笔告诉姐姐,你家里住哪里也可以。”

宋葭葭牵着小女孩走到另一张桌前,上面摆放着纸墨笔砚,一方棋盘,几幅水墨珍品画,尚未点燃的各种熏香,以及茶艺所需的各种茶盘、茶巾、茶垫、茶漏、茶拂等各种器具。

这本是云听白欲要向宋葭葭教授的“赏花、焚香、对弈、抚琴、品茗”陶冶情操的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