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头寒月影扶疏,天上清霜下玉除。
法阵之内繁复纷杂的铭文和图纹在夜色中发光,并不是死物,而是犹如一条星河那般在缓缓的流动。
男人双臂枕在脑袋后面,嘴里咬着一根草,哼着小曲儿,无比的悠闲自在。
前一段时间连霁进了百年大选的秘境,离开了天衍宗。
没了这可恶的莲花精时常来打扰他,可算是安静许多了。
这莲花精最初还好,话不多,只商议盟约一事,看起来像是个可靠的盟友。
止戈还以为这莲花精或许会是他最后的希望。
可止戈很快便发觉自己看走了眼。
这莲花精后面就变得脑壳有包一样,整日来缠着他询问如何运笔写字,烹饪庖馔,甚至还有手工针线的活计。
止戈哪里会这些鬼玩意儿,却又因被困于法阵之中,只能拉下一张老脸,传唤长老费心竭力地去找人教授。
现下连霁终于走了,他可算是得了清静。
醒来明月,醉后清风。
还是这样的日子。逍遥自在。
止戈侧躺下去,用自己的尾巴像是盖被子那般放到小腹上,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
“我在家里睡觉就不会被打扰了。”
然而下一瞬,止戈腰间的传唤法器开始震动并不停地发出响声。
止戈:“………”
止戈翻了个身,本不想理睬,奈何传唤法器却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地震动,并且发出难以忽视的噪音。
止戈只好打开传唤法器,连霁的身影出现在水幕之中。
止戈冷着脸,语气很不耐烦:“你干什么干什么,有线索了吗?别又为着那些没头没脑的琐事找我。”
连霁面色肃穆庄严:“我近来似乎生了很严重的怪病,恐会影响我们的计划,这可如何是好?”
止戈表情莫名,不由奇道。
“你一朵天生地养的青莲,又非人类不食五谷杂粮不会吸入任何凡尘的晦气,靠吸食月华风露的灵气滋补,你一个刀枪不入的天生毒物,还会生病患疾?”
连霁却十分严峻地颔首,语气沉重:“可我的确是病了。这病很是奇怪,让我朝思暮想,神魂颠倒,辗转反侧。”
止戈瘪了瘪嘴,很敷衍地躺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连霁歪了歪头:“我也不知道。”
止戈的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荡得手腕和脚踝的铁链也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的语气很不耐烦:“那你再说清楚点,你的病具体有什么症状,可曾知晓发物是什么?”
连霁凝思片刻,沉吟道:“发物大概是……宋葭葭。”
连霁思忖了一会,轻声说。
“我见不到她的时候,心头空落落的,会想她。只要她在身边,我就会好好生活。看见她和男人说话,我很烦躁,想杀人。看见她和女人说话,我也烦躁,想杀人。”
燃蝉止戈猛然坐起来,把嘴角衔着的草根吐出来,大骂一声。
“狗日的打扰老子睡觉,还动用如此珍贵的传唤法器跟老子说这么多废话,原来你小子是发春了。”
*——————————
宋葭葭拉着段屏琦走出戏楼,彭远和沈尧像是跟班般尾随在身后。
段屏琦好心约她来看戏,宋葭葭却对那些文绉绉的戏文不大感兴趣。
别人在听戏,宋葭葭就在一旁狂造。
宋葭葭喝了两盏茶,吃了三碟瓜果,四盘蜜饯梅干,五盒糕点,腮帮子两侧鼓得像是只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