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连霁这个新的天道之主还无法彻底地掌控这个世界，天地在无形地排斥祂。”
止戈有些不高兴地盯着岑慕，酸溜溜地开口。
“所以你一直精心算计，都是为了这个天下？”
岑慕点头。
身为一代开山祖师，岑慕是个有追求有抱负，视野开阔有格局的修士。
她可以为了追求自己的道心，明知飞升既是赴死也要一心而为。
她也一直从未为自己多考虑过，而是为着自己的创下的天衍宗和天下的万物在筹谋。
止戈不由觉得心底苦涩。
他便是爱着这样大气睿智有大格局的岑慕，可她的心底，却永远装着自己宗门的弟子和天下人。
他的地位似乎低得可怜，随后都可以被她推出去牺牲掉。
岑慕观察到止戈黯然酸涩的表情，突然伸出手握住了止戈。
止戈面露不解。
岑慕微笑着问：“我刚才只说了第一点和第二点，你可知我选中葭葭的第三点是什么？”
止戈神色莫名地摇头。
岑慕的表情略微带了几分复杂。
“最后一点。显然从前和那几个男人的情劫，已经让宋葭葭彻底地断了情根，她已经对那些男人心如死灰，再也不会有男女之情阻她修道。”
“而我做不到，我才只能寄希望于她。”
止戈傻乎乎地看了一会岑慕。
岑慕叹口气，知道这傻大个没反应过来，只能十分难得直率地表示道。
“我放弃了修多情道，因为我心底始终放不下男女私情。而这个人是谁，你当真不知吗？”
岑慕的手还放在止戈的手掌之上，止戈霎时没了声息，整个人浸进了热水那般红得通透。
岑慕满眼愧疚和自责，声音
燃蝉越来越低。
“止戈，我一直都不敢问你，你究竟恨不恨我这些年以来的狠心？就算你的生命无限，可这成千上万年的日子，你又是怎么日日夜夜地熬过来的……”
止戈不知所措地低垂着脑袋，快速地抹了一下眼睛，语气骂骂咧咧的，却又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软。
“恨啊，我恨不得杀了你，但是好奇怪啊，我只要一看到你，我瞬即就就不那么恨你了，我好开心……”
止戈身后的尾巴以微弱的弧度摇晃起来。
兽类永远比人类真心的一点是，他们遇到喜欢的人，根本无法控制得会摇起尾巴。
岑慕的瞳孔一缩，心尖像是被无数细针刺穿，胸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止戈猛然起身，故意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好了，你可别再说这些话了，快要臊死我了。”
止戈像是想要遮掩自己的慌张无措那般，连忙快步走出去。
止戈飞一般地冲出去，像是坨旋风那般晃悠到宋葭葭身边，傻笑着主动问道：“今天想吃什么？师娘给你做。”
宋葭葭迟疑着说出几道菜名，眼见止戈乐呵呵地走出去，宋葭葭不由得有些奇怪地摸了摸后脑勺。
向来不给宋葭葭摆好脸色，坏脾气的止戈好像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竟这般喜形于色。
不过这也不干宋葭葭的事情，反正有的她一口吃就不错了。
宋葭葭虽然这个修行的多情道，看似犹如出家之人再无情根，而是化小爱为大爱去普度众生，但其实她也没有出家之人那么多的桎梏，要被强制剃发和禁食荤腥。
她的心死了，嘴巴却还没死，可怕得很。
虽然止戈的手艺远远赶不上连霁和封华砚，但必要的时候做几道菜也是能解解馋的。
毕竟不吃饱的话，哪里还有力气心如死灰。
被止戈打搅了修行，宋葭葭于是暂时没了心思再打坐，她起身走到另一个山洞，里面存放着一个冰棺，冰棺里面铺了一层柔软的褥子，里面躺着一只雪白的绒毛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