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社的业务经理阿龙带着忐忑不安的黄雅莉走进了安在涛的房间。黄雅莉这才偷偷地打量着这位英俊不凡的内地青年,站在那里面色尴尬涨红。
她带了这么多年的内地观光团,还是头一回遇到安在涛这种“专业”和“厉害”的游客。一般别的内地游客,就算是心里不满,顶多也就是发句牢骚不会真跟香港方面的导游较真起来,毕竟人生地疏怕吃眼前亏。
安在涛提出要炒她鱿鱼之后,黄雅莉原本也没放在心上,但走出宾馆大门,她越想越不安,就给内地旅行社方面的导游打了一个电话,打听安在涛的情况。听说安在涛这几个人是内地一些“当官”的,她心里当时就毛了。
赶紧跟自己服务的旅行社联系,找了自己很熟的业务经理阿龙,请他帮忙“善后”。毕竟,香港不比内地,如果有游客向旅游局投诉,黄雅莉不仅导游执照会被撤销,还会被罚款,失去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黄小姐,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我有几句话希望你能听得进去。”安在涛嘴角一晒,“随着香港跟内地经济的紧密联系,来香港旅游的内地游客会越来越多,你作为一个导游,如果再以这样服务态度来接待……我怕你干不长!”
“不要把内地人当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你去内地看一看,有多少城市比香港又差多少?”
“你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香港目前已经不是英属的殖民地了,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是华夏国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安在涛缓缓站起身来,“黄小姐,香港人真的高内地人一等吗?你错了……你今天反复地炫耀说你收入高,香港人都很有钱——可事实上,按你所言,你住的房子不过是50多平米,你穿的全部是廉价的衣服,用的香水也是路上的廉价货,浑身上下加起来也不过1000港币吧?可你看看我们这些人,哪一个比你差?”
“你得意地说香港满大街都系保时捷拉,没错,我们来了一看确实很多人开保时捷跑车,可你却开不起吧?我相信大多数的港人开的也不是保时捷……不瞒你说,我还真是有一辆保时捷跑车,改天你到内地去,我可以请坐坐我的保时捷……”
……
……
黄雅莉和阿龙连连道歉,狼狈而去。
在一旁听着安在涛学着黄雅莉说话的口气,说了那一句“香港满大街都系保时捷拉”,孙晓玲先是讶然,继而格格笑了起来,她没有想到,一向严肃一丝不苟的小安书记竟然还有这般“调皮”的一面。
“安书记,你也太损了……这一番调戏人家,肯定给她留下深刻印象了,我估计,她肯定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安在涛这个名字了。”孙晓玲笑得前俯后仰,也学了一句带有粤语腔调的“香港满大街都系保时捷拉……”
她坐在沙发上放开心胸地笑着,在这个她不知道从何时因为感激而暗恋上的年轻男人面前,她似乎下意识地、毫无保留地敞开了心怀。
随着孙晓玲清脆的笑声,她饱满的胸前“波涛汹涌”起来,看得安在涛一阵眼晕。
她似乎没穿乳罩……安在涛古怪地笑了笑,赶紧将头撇了开去,可眼前似乎却晃荡着她颤悠悠晃动的两点鲜红色的蓓蕾。
旋即,安在涛又暗道了一声惭愧——自己,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难道人在官场,已经悄然开始被官场风气“同化”了吗?一念及此,他的眼神就有了一些暂时的凝重和复杂。但想了想,自己又不是圣人,也是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同化”就“同化”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经过了黄雅莉道歉的一出戏,孙晓玲的羞涩和难堪早已消散而去,她笑着坐在那里跟安在涛说着一些今天在景点游玩的趣事,安在涛有心想要让她回房早点休息,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张开口。
毕竟,孙晓玲是他的得力助手和绝对心腹,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破坏了跟她之间这种合作无间配合默契的关系。
其实,孙晓玲是想跟他说说自己的婚姻和家庭,讲讲她为什么离婚。对于她离婚的事儿,虽然安在涛没有直接问什么,但从他的眼神中,孙晓玲还是看出了一丝淡淡的疑惑和一丝淡淡的复杂。
孙晓玲是一个30出头的成shu女人,心思细腻。她知道自己对安在涛流露出的某种暧昧,安在涛肯定是看得出来也感觉的出来。但尽管如此,她却不愿意让安在涛误会——她离婚是因为宁立刚出轨,而不是因为安在涛。
或者说,她或者有这种念头,但还没有付诸行动。
如果让他误会自己是因为怀有对他的某种“非分之想”而离婚,他肯定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下溅的女人——这两天,孙晓玲心里一直在这样焦灼不安,一直要找个机会跟他谈谈。可话到嘴边了,她又死活张不开口。
自己离婚跟人家啥关系?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解释?……万一……自己这不是自欺欺人吗?就算宁立刚没有这档子事,我会不会主动提出离婚呢?……
一时间,孙晓玲红润妩媚的脸上神色变幻,坐在那里患得患失起来。
她自己其实也搞不清楚,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暗恋上了自己这个英俊有为的上司。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对安在涛的器重信任和提拔感到感激,但这种感激什么时候化为了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倾慕情愫,她也一片莫名的茫然。只是在宁立刚跟她同房时心头翻涌起的厌恶和羞辱感,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已经确认无疑地爱上了这个比她年轻七八岁的男人。
只是这种“确认”,时时让她感觉到深深的羞耻。
在充斥着无力和惶然羞耻的复杂情绪中,她只有全身心地投入到更加努力勤奋的工作中去,才能缓解内心的悸动不安和难以自持。
……
……
门口传来梁茂才和老路的呼唤声,“安书记!”
安在涛起身大步走向门口,突然脚步一停,回身向孙晓玲瞥了一眼。
孙晓玲立即醒过神来,脸色顿时涨得通红,明白了安在涛的意思。
如果让梁茂才和老路发现孙晓玲并没有休息,而是在自己房间里跟他孤男寡女单独相处,未免会产生一些什么别的想法,尽管他们之间清清楚楚……平日里倒是无所谓,只是现在是一个敏感时期,孙晓玲刚刚离婚,还是避一避吧。
孙晓玲垂着头红着脸满怀羞耻地躲进了安在涛房间的卫生间里。她关紧房门,抚摸着自己高耸的胸脯儿,强自镇定着那颗悸动颤抖的心,脸上因为羞耻感而滋生的红晕浓重得都能掐出水来。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知羞耻了,竟然赖在他的房里不肯走……孙晓玲紧紧地咬着牙关,这个念头一涌动起来,当时几乎都要晕厥过去。
“安书记。”老路呵呵一笑,“安书记,刚才我和老梁找了一下孙主任,也没找到她,不知道是不是出去看香港的夜景了……”
“哦,可能吧。”安在涛摆了摆手,“进来坐吧。”
梁茂才给安在涛点上一颗烟,“安书记,我和老路碰了碰头,觉得还是明天一早就跟富成公司联系……我们办正事吧,这样走马观花的看下去,其实也没啥意思——您看行吗?”
“我是无所谓的,老梁,这香港我来了太多次了……既然你们都愿意,那就这样吧。老梁,明天我们几个人就暂时脱团,你跟旅行社方面沟通一下。然后,尽快跟富成公司方面接接头,看看他们是啥意思。”
安在涛伸了伸懒腰,“搞了这么一天,还真是怪累的。你们两个不出去看看香港的夜景?这夜景还是不错的,出去逛逛吧,我就不去了,我想睡觉了。”
见领导有逐客之意,梁茂才和老路赶紧恭谨地起身告辞离开。两人走了之后,见卫生间里还没有动静,安在涛忍不住重重地干咳了一声,里面却还是没有动静。
安在涛愣了一下。
走到卫生间门口,轻轻推门一看,却见孙晓玲瘫倒在冰凉的瓷砖上,面色煞白,呼吸急促,一手扶着胸口,而另一只手撑着地面想要起身,但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老孙,你这是咋了?”安在涛有些吃惊地俯身抓住她的胳膊,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双手将她平抱起来,走出了卫生间,放在了床上。
孙晓玲渐渐回过神来。刚才无与伦比的羞耻感让她几乎要晕厥在水雾蒸腾的卫生间里,慢慢滑倒在地上,浑身无力,心脏的痉挛,几欲让她窒息过去。
她极为难堪地扭过头去,将床上的一条毛毯扯过来蒙在自己头上,竟然羞耻地压抑着哽咽抽泣起来。
见她弓着身子,肩头轻轻抖颤,混身上下的丰腴曲线勾勒灵动起来。安在涛心下一叹,大抵也明白了孙晓玲目下复杂羞耻难堪的情绪。
她满怀暗恋,但又自惭形秽觉;有心表白,但却又担心安在涛嫌弃自己下溅。想要就此绝了自己心里的情怀吧,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此情何堪?此心何堪?
“老孙!”安在涛坐了下来,轻轻道。
孙晓玲慢慢回过头来,脸上泪眼朦胧羞耻之色越加浓重,她紧紧地咬着嘴唇,颤声道,“安书记,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她撑起身子来溜下床去,穿上自己的拖鞋就要离去,但眼前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一头就又栽倒了下去。
安在涛下意识地探手接住了她。
一具轻微颤抖的、冰凉而丰腴的身子落在他的臂弯里,而她胸前的两团爆满正好积压在他的胸前,他的身子陡然僵硬起来,而她的身子却在“瑟瑟发抖”。
……
……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是不是很……?”孙晓玲无力地靠在安在涛的身上,哽咽着嘴唇都已经被咬破渗出嫣红的血迹来。
安在涛叹了口气,俯身望着孙晓玲,“你不要这样想,我也不会这样想你。你是一个好女人,工作上兢兢业业也是一个好干部,还是我最信任的助手……人非草木,我知道你心里……但是,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明白吗?我不愿意因此失去你这样一个工作上的搭档……你明白吗?”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明白吗?”
安在涛低沉而柔和的声音传进孙晓玲的耳朵,她浑身剧烈地抖颤了一下。
良久,才动了动无力而越来越冰凉的身子,想要离开安在涛的臂弯,“我知道,我知道的。是我太无耻了,对不起,安书记,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