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的泪光闪烁。
她还想起了那天晚上,安在涛骑着摩托车在滨海城区的外环路上飞驰而过,想起了那个孤僻自卑窝在一个花坛里默默流泪的初一女生;想起了那个傍晚,安在涛冲进归宁一中的教学楼愤怒挡在她身前,想起了那个被人欺负的女生安玉竹;想起了那个早上吃她做的早饭随后送她去上学的安在涛,想起了两人在归宁一起生活的每一天每一刻乃至点点滴滴……
13岁被安家收养,如今6年的时间过去了,她今年已经19岁。昔年昔日的苦痛创痕早已被如今的幸福和情感抹平,那不堪回首的过去,早已被深藏在心底的一隅被下意识地尘封起来。
过去的终归是过去了,她有着美好的全新的现在和未来。
没有人能体会和了解竹子对于安在涛的感情,这究竟是一种怎样刻骨铭心和真挚无邪的感情,哪怕是她的养母安雅芝,都不会和不曾了解。
如果没有安在涛,她还是过去那个孤僻孤苦自卑自怜的黄毛丫头。如果没有安在涛,就没有今天的安玉竹。
安在涛不仅改变了她的现在和将来,还慢慢为她疗治好了心底的累累创痕。她的生身父母给予了她生命,但安在涛又给予了她的第二次生命。
安在涛在她的眼里,是一个汇聚了父亲、兄长、恩人、朋友和青春期崇拜偶像等诸多色彩的复杂“角色”,这是一份复杂而热烈的情感。
“竹子。都长成大姑娘了还哭鼻子……呵呵。”安在涛柔声笑了笑,安慰道,“别哭,哭啥,傻孩子!”
“哥……”竹子还是扬着脸,专注而静静地望着安在涛,充满青春气息的脸蛋上泪痕迷蒙。突然,她嘤咛一声一头扑进安在涛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他,泪如雨下无声的呜咽着,瘦瘦的肩头剧烈地抖颤着。
在场众人中,只有刘彦真正理解一点竹子对于安在涛的情感。安在涛在竹子心里的特殊位置,怕是无人可以取代。现在不能,今后也不会。
那几年,这个孤苦自卑自闭的少女,一点点从安在涛的身上获得了新生的勇气和前行的力量。安在涛就像是一盏明灯,照亮了少女竹子凄凉黑夜里的天空。
“竹子……”刘彦叹了口气,上前去轻轻拍了拍竹子的肩膀,扯了扯她。竹子这才慢慢平静下来,摸了一把眼泪,从安在涛的怀抱里挣脱开,拉起刘彦的手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刘彦姐。”
紧接着,竹子又松开刘彦的手,向夏晓雪走去,脸色微红道,“嫂子,我和妈妈早来一天等你哩。”
夏晓雪伸出手去拉起竹子的手,递过一块手帕,笑道,“好妹妹,快擦擦,你看看都哭成个小花猫了哟……”
竹子红着脸接过去,背过身去擦了擦,这才回身来跟夏晓雪和刘彦并肩站在了一起。现在的竹子除了面容青涩气质清纯之外,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其实都与夏晓雪和刘彦不相上下了。
当年的小丫头,还是长大了……安在涛望着竹子亲热地跟刘彦和夏晓雪两女站在一起的竹子,暗暗感慨了几声。
旋即,安在涛大步向肖老走去,“老爷子!”
肖老哈哈一笑,与安在涛紧紧拥抱了一下,“你这个臭小子,如果不是小菊生孩子,你都不舍得来南洋看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这不是工作忙嘛……”安在涛笑着跟肖老说了几句,这才扭头默默地望着一直静静等候在一旁面带笑容的母亲,低低道,“妈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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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省委机关小家属院里,陈家。
陈近南倒背着手不断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有些神思不属。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欧阳丹放下手里的杂志叹了口气,“老陈,你能不能歇会儿?你这样走来走去的,晃得我眼晕!”
陈近南干咳两声,欲言又止。
欧阳丹忍不住轻声一笑,“不就是孟菊要生孩子,你这心里跟猫抓了一样痒痒难受吧……呵呵,这终归是你的第一个孙子,你心里着急倒也正常。不过,你是高级干部,公务在身,不能随便出国,想去看看怕是也不成的。”
陈近南也叹了口气,慢慢坐了下去,却是默然无语。
欧阳丹犹豫了一下,瞥了陈近南一眼,轻轻道,“反正我在家里也没啥事,要不我替你出国去看一看?”
陈近南立即摇头,“算了,不用。”
欧阳丹想了想,又笑道,“要不然,让小锐和他媳妇去一趟?他们人在美国,过去也很方便。”
陈近南犹豫了一下,还是默默摇了摇头,“没有必要,以后再说吧。”
说完,陈近南起身大步向书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