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清楚,宋挽歌是个聪慧的女孩子,已经瞒不住了。
顾隽之笑不出,他酸涩道:“恩,一月有余。”
宋挽歌嘴角的笑意扩大了许多,眉间的嘲讽也越发深刻,算算日子,的确是一个多月了啊,她仰起头,逼退了眼眶中的水光,吸吸鼻子,她说:“顾大哥,我好像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顾隽之捏紧自己手中的水杯,眼神一紧,他说:“挽歌,你别糊涂。”
宋挽歌摇头,唇角死死抿着,不愿再吭声。
自己鬼迷心窍犯下的错,她不能拖累了别人。
顾隽之忽然想,这对他也不全是坏事,看吧,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面,他的眼睛里全是宋挽歌,他主动握住她冰冷的手掌,吐字清晰的说:“我娶你。”
顾隽之说完又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她的小腹,至于这个碍眼的孩子,将来总是有办法让他消失的。
“挽歌,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在宋挽歌惊诧的目光中,顾隽之说。
宋挽歌倒吸一口气,不知该作何反应。
七天后,宋挽歌和顾隽之瞒过了众人的耳目,还是离开了京城。
与此同时,三年一次的春闱正式开始了。
今年的春闱先是笔试然后才是殿试,殿试中才能决出前三甲,而梁千自然是奔着状元而去的,他平步青云的人生也自此拉开帷幕。
春闱,正是苏承淮巡考。
他刚好经过了梁千和刘言的考场,略略看了两眼他们的文章,这样看来,两人文采确实相当,只是刘言的言辞中终归是带着狂傲的自满,这样的人根本无法再朝政上有所作为,反而稍有不慎就性命难保。
巡考完了之后,苏承淮没什么事就回府了。
他如今也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一是韬光养晦,二来确实在府里逗逗顾峦清,倒也是件乐事。
算算时间,离显庆帝驾崩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显庆帝是被毒死的,即便是苏承淮现在已经知道这个事实,他也没办法改变,因为那些毒是长年累月积出来的,就算是现在停下来了,显庆帝的身子也会因为之前的毒素也越来越差,直到毒发身亡。
而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加快步伐将太后和宋家的势力连根拔起。
这辈子已经有了很多变数,其中最大的变数就是顾言宣,一个将来会死的人摇身一变成了庆王殿下,这就意味他将来不会去战场,更不会去参加那场让他丧命的战役。
而且,上辈子,苏承淮可不知道,顾言宣竟然对顾峦清有那样的心思!
顾言宣在朝堂上的动作不比他少,安插了探子,他父皇还暗中将自己手里仅有的二十万兵权都交给了他,不仅如此,东厂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心腹机构,眼睛都不眨的就让给了顾言宣。
想及此,苏承淮不由得冷笑,他这个父皇是偏心偏到骨子里了,不为儿子铺路,反而处处为了这个半路出来的侄子铺路。
到了今天,苏承淮也算是看出来了,上辈子他父皇冷眼看着他和四皇子两人争的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的,就是为了让顾言宣坐收渔翁之利吧?
哪有那么好的事呢?他不会答应的。
……
巡考回府已经过了午膳的时辰了,春意渐深,天气也暖和了起来,枝头的鸟儿整日整日的啼叫,枝桠上的花苞也有想张开的姿态。
春困秋乏,顾峦清都有午睡的小习惯,这两天来她睡得时辰也多了起来,用过午膳后便找了个躺椅,在暖洋洋的日头下慢慢睡过去
苏承淮看到的就是这副如画的场景,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她的眼下投下阴影,白嫩的脸庞透着淡淡的粉色,安详宁静的模样让人不忍打破。
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不想惊扰了她,解下披在肩上的外袍,小心的盖在她的身躯上,深怕她被这春日里的风给吹病了。
苏承淮站在她身边,就这么静静的凝视着她,仿佛怎么都看不厌旧他目光里的这张脸。
风从耳边略过,苏承淮想,初见时,他喜欢的便是她身上的那股宁静和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