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督察内外,在端门这皇城正门处也分设岗亭,以御史监察百官出入。但通常只有半天,过午即撤,主要还是督查百官朝仪,旷工早退之类的事情则不在监察范围之内。
眼下正是上午时分,早朝刚刚结束的光景,里边御史还没来得及走,便有这一桩麻烦找上门来。
听到张岱所言,里边的御史也是脸色大变,行出来验看他的鱼符并喝问道:“乱情究竟如何,详细道来!”
“薛王纵容家奴行凶……”
张岱避重就轻的快速将情况略作分讲,又夸大道:“我得金吾卫助才侥幸逃脱,但下属群僚都遭薛王家奴擒拿,已有同僚身受重伤、血浴王宅!速报、速报!”
那御史闻听此言,也是慌张得很,一边着员将张岱看守于此,一边匆匆向皇城内的御史台官署行去。
宗王闹乱的威慑力实在不小,整个大唐臣员们对此都是一副警惕万分、过度应激的状态。
没过多久,御史中丞宋遥便直从端门内飞奔出来,他也顾不上官威仪态,小跑几步便猛地来上几个大跳,跟个狍子一样从皇城里蹦蹦跳跳冲出来,身后还跟着几十名下属。
“张岱何在?薛王因何作乱?邸中聚众多少?”
冲出端门后,宋遥左右张望片刻,便又一边跑向张岱一边大声喝问道。
大唐臣子有两条青云之路,第一那就是玄武门唱名,只要成功了,封公拜相不在话下,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第二那就是平定叛乱,一般叛乱发生不过几百千数人而已,只要能够从容镇定的指挥畿内防卫力量,扑灭叛乱并不困难,也能获得巨大的功劳。
诸如张岱的上司崔日知,当年在洛阳担任洛州司马,就是因为平定了中宗之子、谯王李重福的叛乱,所以直升三品,一直到现在都还牛逼哄哄,直接在太常寺搞违建都没人敢管他。
顺便说一句,谯王李重福就是李家的家门败类,根本不算玄武门好汉。
那么多前人打样且都获得了丰厚的回报,他却不学,偏偏要从天津桥冲上去攻打皇城左掖门,可见他的失败是早就注定的,我大唐宗室们就不兴走前门!
张岱见宋遥这狗狍子一样的跑姿,心里很难不怀疑这货是不是打算拿薛王换紫袍?
张岱自然不敢把事情闹得那么大,所以他听到宋遥的问话后便连忙摆手道:“谁人言薛王作乱?错了、错了!是薛王家奴、薛王家奴殴打太常群官,下官侥幸走脱,所以来告宋中丞!”
宋遥听到这话后,脸上肉眼可见的流露出几分失望之态,但又很快板起脸来,指着张岱大声道:“你等太常官与王何涉?何以会遭薛王家奴追打?”
“下官冤枉、下官实在……”
张岱抹一把脸上的汗水,粘在手上的血液抹在脸上犹自不觉,刚一开口,便不由得哽咽难言。
宋遥看到这一幕也是愣了一愣,他与这小子也是接触过多次,往常那一次看他都是理直气壮、振振有词的模样,如今竟然一副噙泪吞声、悲不自胜的模样,真不知道在薛王那里受了多大的委屈。
张岱这里哽咽难言,同时天津桥那里又有数员疾奔而来,瞧那模样乃是薛王府官,看样子薛王也很是机敏,心知不能让张岱这家伙恶人先告状,所以立即便派来了王府官打算入陈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