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春只能教了几个,等德柔出来,三人穿过七拐八拐的连廊朝正厅去,两个仆妇守在门口将素色帘子掀开道:“大姑娘,四姑娘和五姑娘来了。”
奚春跟着二人进门,就见大姐夫正襟危坐在大姐姐身边,二人瞧着真是一对壁人。他们右手边还坐着一陌生妇人,长的是极好看的,明眸皓齿,眼下微红,像是才哭过一场。平氏和薛家娘子都围着她说话,似乎在安慰,边上的齐环舅舅也攥紧拳头来回踱步不休。
见小辈来了,齐梅兰将泪一抹,冲奚春招手:“过来,叫表姑瞧瞧。”
奚春已经见怪不怪了,今天来就是认亲戚的,将小姑娘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又瞅瞅一旁的明珠:“生的真标志,难怪谢长云那厮这般看重你,连她那个神仙侄子都从金陵扯过来,我瞧着倒是不错,母亲觉着如何。”
齐老太太眼眸一眯,耸肩笑骂:“你吃了几杯角酒就喝醉了吗?竟说些胡话,你这外甥女才几岁。”
齐梅兰顺手指着薛珠珠举例:“母亲莫不是老糊涂了,珠珠十二岁都定亲,小姑娘家家的早做打算有何不好。那谢家又不是什么低门小户,谢长云一家起名字不靠谱,但做事还算行。”
周围人颇有些尴尬,被指到的薛珠珠更甚,歉意的看向韩淮。
齐梅兰充耳不闻,低头看着奚春叮嘱:“早点培养感情多好,别像我似的,连夫婿姓甚名谁逗不知,稀里糊涂的便嫁过去,可没得到个好下场。”
奚春瞬间嗅到几丝异样,但人太多又是不熟的长辈也不敢追问,只打算等会儿问问四姐姐。可现在最关键的是看她这架势,自己的婚事好似被定下了,难道是那个话多的谢不知。想起那人就打了个哆嗦,长的是挺好看的,可嘴巴也太聒噪了,她喜欢闷声干实事的。
齐老太太用力杵了好几下拐杖,不悦开口:“你真喝醉了,好好的说这做什么,珠珠的夫婿来了也不说问两句。”低声吩咐身边的唐氏:“送她去里间醒酒。”
平氏嗅着屋内不慎好的气氛,笑着打圆场:“我陪着梅兰一起去,等会儿跌了岂不找我麻烦。”
将人扶出去这事也就过了,屋内便又恢复自洽的态度,奚春看着旁边红红眼睛的德柔,吓到不行,这是整哪一出啊。
可任凭她怎么问,德柔都不说话。
晚间用膳,严格按照辈分一起坐,齐家吃饭没有男女不同席之类的死板规矩,一家子人将三张圆桌坐满了。
韩淮本来应该去和自己未来老丈人乃至舅舅亲戚喝酒,但他一合计还是坐在了薛珠珠身旁。他平日行事狠辣不近人情,又是官家身边的人,如今做出如此抗拒的举动,周遭无人敢强迫。
倒是坐在他旁边的奚春有些不自在,这大姐夫怎么拿了把椅子就插进她和大姐姐中间了。她本来不想动,耐着这大姐夫将她椅子往旁边一抬,笑笑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