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高洺湖冲刚刚赶进来的清河挥了挥手,示意她暂时退下,便又把视线落在那女人身上,“姐姐这一大清早上的,便跑到偏僻的竹林轩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说?”
“还是郡主通情达理,不像某些人,身份卑贱也就罢了,竟是连脑子都没长,还真是可悲呀!”
“你……”
小青听出这女人是在骂自个,便想上前理论,却被高洺湖的眼神拦下,“郡主!”
“夫人,本郡主身边的丫头是好是坏,那也得由本郡主自个说了算,还轮不着您来评头论足!”
“还真是个贴心的主子,罢了!”
那女人不想再斗嘴,便直接直奔正题道,“高洺湖郡主,那日你问起奴家关于翡翠珠串的事儿,奴家不得不说,自己的确是说了谎话!”
高洺湖越发难堪的脸色,这便又继续说道,“高洺湖郡主,我们这些姐妹都看得出来,武王是真心实意喜欢您的,他从来就没把我们当人,不过就当一把耍的玩意儿而已!可王爷对您的心思,那是真真的啊!”
这话里的酸味儿,隔着十里地,都能闻得清清楚楚,高洺湖是信得过这女人所说的话,也知她这是囚徒陌路,才会找上自个儿的。
“罢了!”
高洺湖无奈的挥了挥手,向来最讨厌被欺骗的她,也不愿再为难这可怜的女人,“把珠串的事儿先与本郡主讲清楚,若是敢有一句扯谎,别怪本郡主不帮你!”
“是。”
得了高洺湖的承诺,女人喜滋滋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又从怀中拿出一黄绸锦缎盒,双手递到她的面前。
“郡主,这东西原本装着那翡翠珠串的,之前奴家与您说,那东西是奴家自个儿捡的,可实际上,却是奴家从王艳那儿偷来的。”
女人一字一顿的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把那黄绸锦缎盒打开,一股扑鼻的檀香味,呛得高洺湖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这……”
“这东西叫檀香块儿。”
女人从盒子里拿出一黑不溜秋的小球,用力捏碎在指尖,那味道便是越发的恶心人了,“我们这些从楼子里出来的女人都知道,檀香块儿最易清除血腥味,我们命贱,接的都是一些下手没轻没重的客人,免不了会沾一床血,所以……”
“本郡主没兴趣听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直奔正题!”
高洺湖虽然重活一世,该见过的场面都见过了,但始终是以宅门里的大小姐,哪里听得惯这些秽污的事儿!
而那女人也意识到自己多嘴,便赶紧侧身行了礼,才继续说道,“郡主,大概是十几年前,于太妃不知从哪儿拿回一串沾满血的珠串,为了遮住这串珠上的血腥味,便特意让身边的近身丫鬟找来檀香块儿,一块封存在锦盒里,就没再拿出来过,直到这盒子落在王爷手中,王爷实在好奇,才把这珠串从盒中取出,像宝贝一样供在自个儿的书房里。”
女人好一通长篇大论,但基本上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但是……
“你为何会知道十几年前的事?”
高洺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女人,虽然脸上涂着一层厚厚的脂粉,但瞧得出来,顶多也就比自个大上一两岁,十几年前,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娃娃呢。
“郡主……”
女人抿嘴一笑,早就已经想到高洺湖会这么问,便从容自在的答道,“奴家再不济,也得给自己想个法子在王府立足,王爷最是喜新厌旧,若是玩腻了的,就会直接打发出府,可奴家一来便在这儿得了一夫人的称号,郡主可知奴家用了什么法子?”
高洺湖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没有直接言语,而是双手背在身后,悠哉悠哉的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
“你偷拿了珠串,定是知道这玩意儿的重要,有这东西在身边傍身,北堂宵就算是玩腻了你,也断然不会把你赶出王府。”
“郡主还真是聪明!”
女人也跟着高洺湖走入凉亭,亲自倒了一杯沁人心脾的凉茶,“奴家刚刚进府的头一月,便与这府中的老管家有了些交情,想要从他口中得知些许过往的事,也并不难!”
哈哈……
高洺湖接过女人递过来的茶杯,把杯中的凉茶一饮而尽,那透心凉的茶水穿过喉咙,把体内的燥热散了大半。
“今儿个你帮了本郡主,本郡主自是不会难为你的,毕竟是本郡主夺了你留在王府的物件儿,也该还你一个更好的。”
“奴家谢过高洺湖郡主!”
她铤而走险,跑到竹林轩来求高洺湖保自己一条性命,这原本就不该抱多大的希望,但她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解决得如此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