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过去20年,你这个襁褓婴儿竟然已经长大成人,想想也觉得可笑,要不是因为我们这些大人的自私,你本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
20年前,夜。
“姐,你真要让我把这孩子带到京城去?”
穿着一身墨绿色长裙的女子,手中怀抱着哇哇哭泣的女婴,“你好不容易从那家伙的手掌心里逃出来,现在却又要把自己的女儿送到魔窟里去,难不成你这颗心是石头长的?”
思及此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从腰间扯下两串翡翠珠串,直接塞到墨绿色长袍女人的手中,“一串留给我女儿,一串留在你身边,就当做是个念想了。”
“你呀……”
墨绿色长袍女人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垂眸瞧了一眼手中的翡翠珠串,从其中一串上扯下一颗珠子,递到姐姐面前,“明明就是想要找回自己的女儿,才想在这孩子身边留点什么,却偏偏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虽说她们姐妹二人已经分开多年,但她这个妹妹可不是白当的,一眼就能看出姐姐心中打着什么算盘。
“若你想见这个孩子,随时都可以到京城来!”
墨绿色长袍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珠串塞到婴儿的襁褓中,“高丰就算是再怎么没良心,也不会动你一根毫毛,毕竟这孩子还有利用的价值,你这个亲娘也得好好活着。”
“罢了。”
她沉默片刻,心中有着一千一万个纠结,但最终还是摇头否定道,“这孩子是无辜的,要是有可能的话,就让她一辈子都不知道,还有我这么一个娘亲的存在。”
“你真这么想?”
“小妹,从我踏入九天玄宫的那一日起,一切都已经身不由己。”
她用力拍了拍墨绿色长袍女人的肩膀,给了一坚定的眼神,便毅然决然的转身往林中走去,“从今日起,你便是这孩子的娘亲,好好照顾她,拜托了。”
一抹决绝的背影,成为她们姐妹二人间最后的记忆,那之后,没有再见过面。
“这天底下哪有不在乎自己孩子的母亲,如果桂婉还有得选,她一定不会把你送入高王府。”
皇太妃一脸苦涩的叹息道,拖着虚弱无力的身子坐在一旁的草甸上,“桂婉以为,只要你在京城,在皇族的眼皮子底下,就算那家伙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敢胡乱行事。”
她自顾自的说着,压根就没有去看高洺湖此刻越发难堪的脸色,“可谁能承想,之后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也许是我和姐姐把那家伙想的简单了,要是一早就能料到结果,就算是拼了这条命,姐姐也会一直把你带在身边。”
“让我与绣球哥哥相遇,再阴差阳错的入宫,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上,借而得知自己凤凰之女的身份,一切都看起来好得不能再好,可偏偏这也是他收网的最好时机。”
高洺湖早就已经猜到毒门门主的整个计划,每一步都是按照他的计划进行,所有的人都被这家伙玩弄于鼓掌之中。
“皇太妃,如果你不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只会顺了他的意!”
“我已经把我与桂婉的关系与你说清楚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皇太妃能告诉高洺湖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件,若是再继续刨根究底,便是另外的一个故事。
“高洺湖,我劝你一句,如果你想阻止那家伙的阴谋,就必须要找到他的软肋,否则,你就算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也是无济于事的。”
呵呵!
高洺湖仰头苦笑了两声,语气变得更加犀利,犹如刀子一样刮过皇太妃的脸,“皇太妃娘娘,如果我连曾经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你又要让我如何去寻一个陌生人的软肋?”
高丰、毒门门主,两个身份,却是同一个人。
也许在所有人的眼中,这两重身份没有任何差距,但是……
“我曾经以为,父亲是这世界上最忠贞不二的人,他总能教会我很多道理,我以为我是最了解他的,可事实上呢,我才是最愚蠢的那一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
每一个字都像是浸了苦胆一般,苦涩的让人难以下咽,皇太妃的眼角也跟着湿润,“丫头,我知道你不好过,可谁又开心过呢?”
她每说一句话,便会往高洺湖的方向迈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一点点拉近,“咱们谁都没得选,天下统一,分分合合本是常事,若是想要让这分裂百年的局势结束,就必须要有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而我就是其中一个,对吗?”
“皇帝就是皇帝,他必须要活到最后,要成为那史册上的千秋之主,可你不一样。”
皇太妃道出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也是一枚要命的催命符,“你是凤凰之女,更要清楚一点,凤凰浴火,涅磐重生,这是你的宿命,任谁也改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