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风尘仆仆,衣衫破烂的红,终于在消失三个月后回到了云州。
原来关州神医吴景生早已死去三年,又因为其是一位异士,所学法门被当地豪族窥视,吴家没过多久就耐不住打压,只能散家苟活。
红抵达关州后听闻此时,花了很长时间才查明踪迹,然后又天南地北的去了秦州找到其后人,重金得以查阅吴景生留下的医书,询问治理瘟役之法,再回到云州,这才耽搁了这么多时间。
“吴景生的医书上说了,无论何种瘟役,最重要的是隔绝役源!”
王文维急道:“何为役源?”
“染病之人和病死之尸肯定是役源,另外饮水、食物也需小心,要将......”
其实这些法子与当年处理刘家村牧童尸首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处,当时红就是发现尸首被焚烧,会有不明东西散布在空气中,才出面阻止王文维的。
此时两相映照,加上研习了吴景生的医书,红已经颇得治役的章法。
红带回了最宝贵的知识,王文维则凭借着独揽大权,和积累而来的名望,立刻全面推行红带回的治理瘟役之法。
在城边修副廓,迁染病之人入内,集全府城之力供养、治疗,尸首聚集焚烧,饮水务必先滚沸,牲畜染病就地扑杀.....
一条条命令下达,瘟役终于有了些转机。
尤其是红自身百病不侵,不惧瘟役,又将吴景生的医书烂熟于心,每每身先士卒,总是出现在第一线。
而王文维**凡胎,反而只能在府衙中运筹帷幄。
他不是怕死,而是州府尹已死,他再染病,整个云州就彻底乱了。
二人一内一外,夫人尚文怡巾帼不让须眉,也从中辅左,经历数月时间,终于将瘟役控制在了一定程度内,并且将治理经验分发四地,并上报京城。
当然功劳和声望大多都是属于王文维的,百姓都知道云州刺史统揽大局,活人无数,王文维的个人声望达到了一个新高度,号令无有不从。
而红只是刺史麾下的一位得力干将罢了。
红也不甚在意。
当瘟役渐渐平息,所有人都以为挺过一劫的时候,却不知道这场瘟役,会持续百年之久。
大斌295年,各地瘟役再起,病状更甚。
而王文维也得到了消息,神童叶达已经在数月前,因瘟役病逝在梁州湘西温县。
王文维将自己关在府衙后院,数日不言不语,近乎滴水未进,院内只是偶尔会有一两句哀嚎。
“天妒英才啊....天妒英才啊....”
夫人尚文怡都进不了那小院。
红却一脚将门踢开,拎起了蓬头垢面的王文维。
“外面瘟役又来了,你在这干嘛?!”
王文维双目通红:“我师早逝...悲从中来....”
“你哪来的师傅!”
“正所谓‘达者为师’,神童叶达文星下凡,可惜英年早逝啊!天不生叶达,万古文坛如长夜啊!”
红鄙夷道:“一个见都没见过,只会写两句穷酸诗句的小娃娃,至于让你这么丢人现眼么?这扇门外,有你的夫人!有你的下属!有你的亲兵!有你的百姓!哪个不比什么狗屁叶达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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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写穷酸诗句的小娃娃?”
叶达有些不满,翻了个白眼。
王维文笑了笑道:“你只是躲在深宅中动动笔杆子,明明大门不出,却总喜欢指点江山,诗词、社论都有,论实干,远不如王青天实打实的活一地百姓。”
叶达不满道:“拜托!我死的时候才16岁,哪里来得及当官,虽然原本也有这个规划来着?”
积累人望,然后在及冠之后,以降维打击的形式迈入大斌权力场,这是叶达当年的规划。
可惜嘎的早,啥都是一场空。
王维文道:“总之,那个碑文,算是王青天唯一流传于世的作品了,自诩文人一辈子,也不算白活。只是文怡有些吃亏,希望她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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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维悲从中来:“可我难受啊!我连写首诗悼念!都写不出来!”
红缓和了语气,说道:“那就不写诗!写文!你好歹当年也是榜眼,写文!”
王文维喃喃道:“写文...我..我有资格给神童叶达写文么,还是悼文...”
红:“怎么没资格!把你心里的难受都写出来!我用妖力给你刻在石头上,让你的悼文流芳百世!千年不腐!然后明天给我回去好好做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