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女儿今天婚礼,是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秦安兰本不想哭,但饶是忍不住,平常吵归吵,真当她嫁了人,打心眼儿里舍不得。
秦安兰缓了缓:“我感觉,你还是刚上高中的那个孩子,高中送你去你姑姑家那天我也是这么叫你起床的,这么一晃,居然都要结婚了。”
她看陆时雨,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温和:“在我眼里半大点儿的孩子一说要跟陈寂结婚,我跟你爸爸都吓坏了,也觉得很突然。你俩谈恋爱的事,可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语气里虽无半点责备,但陆时雨还是听出一份不满。
她垂眸,靠在秦安兰肩膀上,没去看她的视线。
对于找对象结婚的事,秦安兰也着过急,这么多年没见她交过男朋友,以前是绝对绝对不允许,但现在毕竟大了,也该处个对象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相亲对象刚谋划上,陆时雨反倒先把男朋友带回来了,还说要结婚,打了个措手不及。
纵然心里万般不解,但是陆时雨脾气倔,认准的事绝不回头,两人还曾因她这个性格吵过两次厉害的。
而且这些日子看下来,陈寂也确实是一个好的归宿,他年轻,事业有成,办事踏实稳重也妥帖,对长辈有孝心,最重要的是,对时雨很好。
“我们倒不是怪你们瞒着……我一直跟你说,你已经长大了,要对自己负责。”
“妈,你放心吧,”陆时雨轻笑,打断秦安兰,她从来没有隐瞒过和陈寂在一起的事,相反,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兵荒马乱了这么久之后,居然成了真。
“我没想过瞒你们,也慎重考虑过,而且我很喜欢陈寂,很喜欢很喜欢,跟他在一起我很开心,也一定会幸福的。”
早八点,陆时雨化好妆,换上秀禾服坐在床上,陈寂请来的摄影师一直全程跟拍,屋子里挤满了人,孔怡然也早早就来了家里,和陆时雨研究生的室友叶可心还有几个好朋友一起忙前忙后藏她的婚鞋,盘算着说待会儿堵门的时候给陈寂出点什么难题。
孔怡然跟陆时雨认识将近十二年,跟陈寂也是高中同学,也没跟他们夫妇俩见外,到网上搜罗来好多“堵门游戏”,总之还挺能折腾的,陆时雨笑着打趣她:“这方面还是你在行。”
但是还有些维护的意味在:“不过,差不多就行了吧。”
“哎呦,这就开始维护上了,”孔怡然揶揄道:“不行啊我跟你说,这都是接亲必备,陈寂别想躲过去。”
孔怡然还是有些生气的,认识这么多年,高中还两年同班,他俩谈过恋爱,她居然都没发现,知道他俩要结婚孔怡然还惊讶了好久,好几天没能反应过来。
越想越来劲,她游戏也不搜了,往陆时雨身边一凑:“你俩是不是高中就偷摸在一块儿了?”
“没有没有!”陆时雨着急摇头,但头上别着好多发饰,头发盘得紧紧的,感觉头有些重,她僵硬着脖子,身子歪了歪,讨好般说:“笑笑,别老瞎说行不行。”
“现在想想,我觉得你高中那时候不太对劲呢!尤其高二那年,好几次我都被你糊弄过去了吧!挺会隐藏啊你!”
“这段时间忙婚礼的事,我都没来得及问你,等你这阵子闲下来,必须得给我好好交代交代你俩的情况!”
正说着,门口一阵热闹,秦安兰拢了拢披肩,带着笑脸,喜气盈盈:“陈寂来了。”
孔怡然和叶可心一下子就窜到门口堵上门,卧室外沸反盈天,伴郎团跟着陈寂一路打着招呼进来,外头好像开了个大型茶话会。
陆时雨听见好几声“姑爷”,她微微低了低头,但已经在床上这样坐了好久,颈椎有些僵,心脏也开始怦怦跳,反复捏紧又散开秀禾服裙角,有些紧张地盯着卧室门,仔细听门外的动静。
陈寂敲门了,语气轻松,就感觉他好像从来没变过,无论什么场合,好像都是云淡风轻,一如既往的恣意,如同那个十八岁的少年:“屋里的伴娘们,开个门吧,我接我新娘回家。”
听到他声音,如擂鼓一般的心忽然就定了下来,陆时雨一下子松开了攥紧的手,含笑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