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一个被催眠者都会有这样的遭遇,这也是他们被催眠后会对催眠者心存好感的原因所在。虽然没有记忆,却残留着感觉,不过这份感觉很微弱,以至于自身都不会发觉。
苏绿快速地用精神而非语言给教主暗示,简单来说,就是让他不会对池秋雨存有敌意,甚至可以稍微有一丁点好感,嗯,足以让他在后者处于危难之中愿意稍微伸出下援手的好感就够了。
她想,池秋雨本人即便知道是不会反对的,因为苏绿和其余预备侍女一样,常年对这位教主怀有憧憬之心。不过,她不会因此就对教主下有关于“爱情”的暗示,直接操控别人的感情、控制别人的人生选择是一条绝对不该越过的界限。
一切搞定后,教主再次恢复了意识。
这一刹那,他感觉到了某种莫名的恍惚感。
宋凝霜躺倒在地上,应该是他拍的;而坐在对面的女性正看向前者,似乎很有些吃惊。
他轻声说:“她实在不该在我说话的时候插嘴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大概是因为并不太讨厌对方的缘故吧。虽然眼前的女子屡次忤逆他的心意,但比起其他只懂得一味顺从的女性,她倒不算讨厌毫无疑问,催眠后,教主在心中对自己的一切异常做出了非常符合自身“设定”的解释。
就在此时,慕秋华突然开口说:“我想起来了。”
教主不由将注意力放到了这位神医的身上,虽然看似淡然,但其实心中他对于自己的病情很是忧虑,否则也不会接二连三地惩罚他人了。与自己的小命比起来,稍微有些好感的池秋雨又算得了什么
“慕先生知道此毒是何物”
“嗯。”白袍青年点头,肯定地说,“我记得自己在派中的某本古籍中读过有关于此的记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的名字叫苍雪。”
“苍雪”
“没错,中毒者会慢慢失去有关于过去的一切记忆,彻底变为冬日的苍苍大雪,一片空白。”
“呵真是好名字。”教主眸色微沉,紧接着又问,“不知此毒该如何解”
慕秋华回答说道:“我不记得了,但古籍中也许有记载。”
“既如此,”教主的语气顿了顿,而后说,“我先派人送你们回去。”
慕秋华:“”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在毒治好之前被对方囚禁的准备,却没想到能得到这样一个意外的惊喜。
当然,这也是苏绿的成果,是她让教主觉得这样做比较好。
而后,后者再次非常符合自身“设定”地威胁了几句:“我听闻慕先生所在的门派点击众多,想必定能很快找到方法。”
慕秋华敛容道:“为人医者,自当恪守职责,尽心尽力。”
教主点了点头,看向苏绿:“听说姑娘店中的面食不错,改日若是得空,我便派人去买上一些,还请姑娘勿要将我家下人拒之门外。”
苏绿的回答很通俗:“只要带够了钱,哪怕是一条狗上门,我也做生意。”
糟糕变狗太多次,他好像真开始把自己当狗了。不妙啊不妙啊不过她之前说的那句“它是我的狗”,听起来咋就那么暖心呢哎嘿嘿嘿嘿嘿
教主:“”说话粗鲁,但是还挺有个性,不,嗯,不讨厌。
慕秋华:“”池姑娘你的胆子需要开药吗
随后,二人便离开了。
路上他们依旧被蒙上眼带,又到处兜圈子。以至于再次回到店门口时,时候已经快到子时。两人一狗站在店门口,吹着很有些凉的夜风,注视着那辆通体漆黑的马车快速驶去。
沉默片刻后,青年说:“现在再回忆刚才种种,倒像是一场梦。”
“那想必一定是场噩梦。”
“池姑娘”
“嗯”
“不,没什么。”慕秋华本来是想问那青年的身份,实际上,他也已经略有猜测,只是想了想,还是决定不问出口。
“天干物燥,小心火”
就在此时,一个敲着梆子的更夫路过,他就看到了店门口的两人,猛地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
慕秋华见势不好,连忙想叫住对方,结果更夫居然抬起脚丫子跑了。
“你给我站住”青年急了,这可是败坏名节的大事,若任由对方乱传,对女子的声誉有极大的影响,于是他匆匆地说了句“夜风凉,姑娘还是早些回家”,就拔腿追了上去。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当他快追上更夫时,对方口中居然大喊着“鬼啊救命鬼追人了啊”,慕秋华一阵无语后,才想起,天色漆黑,更夫手中的灯笼又不知怎么的熄灭了,自然看不清他们的长相,误以为是鬼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后又是一阵庆幸,幸亏他还没冲上去解释,否则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他默默地退散了。
白追一场,好在没有坏事。
唯一可怜的大概是更夫,被“鬼”追了几条街,累得浑身是汗不说,第二天就给吓病了。好在“心地善良”的慕先生免费给他开了药方又送了药,好人啊真是个好人啊
唯一没出现啥意外的大概就是苏绿了,她打了个哈欠,开了门就带着自家大黄进去洗漱休息了。
不出意外的话,她与那教主怕是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之后他想必只会让人去请慕秋华一人,至于宋凝霜自己做过什么就该承受什么,想出头不是错,但出头后还想把人弄死就绝不是什么好事。尤为可憎的是这姑娘做完这种事后不仅毫无愧疚之心,还试图以踩她一脚的方式再为自己谋取利益。对于这种人,她虽然不会落井下石,却也不想伸出援手,更别提池秋雨的灵魂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绝不原谅她”。
继续悠闲地过着小日子的苏绿没有想到,自己之前让教主对池秋雨有一丁点好感的行为居然惹出了一个极大的麻烦。
极大的极大的麻烦
早知道会这样不管是被打死,还是被打个半死,她也绝对不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