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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米 一辈子,必将不负!!(3 / 3)

“范先生,也容我直言一句,你真心没有资格同我说这些话的。你是谁啊?前男友?!小井是我的正牌儿女友,你凭什么对这事儿指手划脚?”

范铁轻笑了一声儿。

对于他绵里藏针的尖酸和刻薄,他反常地没有生气。

一个男人经历过痛苦的失去,才会迅速的成长。年小井的舍命相救,无异是范铁成长的推动波。

舒展了一下高大的身体,他放松地倚在了墙上,又吸了一口烟。长腿儿交叠,嘴角浅淡地勾起,望向毕笙源。

“我是为了你好,不要不识好歹。”

“哦?那我谢谢你了!不需要。我爱她,你信么?”

“我信。她值得爱。”目光微眯着,范铁注视着自己的情敌,有些讶然自己向来浮躁的内心,这一刻会如此的平静。

也许,年小井从认定的死亡到植物人,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种跨越式的进步了。经历过最伤的痛,其它的也就不算什么了。

因此,他的情绪不再失控。

哪怕有微薄的希望,总比彻底没戏更值得他庆幸。

黑眸深处流动着一丝波光,他叹息一声,声音浮沉悠远。

“你想知道,我的理由么?”

毕笙源拂了拂袖子,“讲吧?我听着。”

一勾唇,范铁看着他:“第一:她的痛苦,只有我可以分担。”

视线微敛,毕笙源冲他苦笑,“范先生,你还挺有自信。”

范铁靠在那儿一动不动,面上波澜不惊,声音却非常严肃。

“第二:我说你照顾不起,并非儿戏。说点实在的吧,小井接来了会有非常冗长的治疗过程。在这个漫长的过程里,醒不醒得过来还是其次……兄弟,我就想问你一句话:医疗费,护理费,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你承担得起么?就算你承担得起,你的父母会允许你砸锅卖铁么?”

毕笙源面色微变。

范铁目光复杂地盯着他:“而我可以。”

笑了一下,毕笙源有些难堪:“范先生,你还真是直接,侮辱人吧,从来都不带转弯的。”

范铁欺身一步,离他近了一点,锋利的眉毛挑起。

“你该知道,这不是侮辱。这就是你们讲的现实。”

毕笙源敛下了眉眼,吸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说,“你说得全对。不过,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骄傲如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在这样的境地里,如果他离开了年小井,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更加允许不了自己的良心。

大概任何有作为的男人,都会如此。

空气,再次凝结。

范铁到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坚持,微眯了一下眼睛,紧握的拳头又松开了,声音有些嘶哑,拉得有些长。

“第三:你可以一直等下去么?行,我承认,你兴许可以等她一年,两年,三年乃至五年。可是,你问问自己的心,你能等她十年,二十年吗?甚至一辈子,嗯?”

毕笙源微愣。

看着面前这个总是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纨绔子弟,一时间,竟然有些答不上话来。

他承认,他不敢保证。

尘世浮华,谁能保证未来?!

微微勾起唇,范铁吸了一口烟,没有看他,声音飘渺:“但是,我可以等,一直等,就算她不醒,我也会一直等。”

他的坚定和坦然,让毕笙源再愣了一下。

“你还真是一个痴情种。”

目光深深地看着他,范铁的声音更加轻飘了:“第四:最主要的一点……她爱的人是我,不是你!你信么?在同样的情况下,如果那个人换了是你姓毕的,她未必会舍得为你去死。”

针针见血,字字封喉,一句一句诛心。

毕笙源攥紧了拳头,目露艰涩,没有说话。

范铁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对我说过,你非常了解她。既然你了解,那么,你问问自己,这话假,还是不假?”

下意识地缩了缩一下手,毕笙源继续无言。

范铁继续盯着他:“曾经错过她,是我不够好,更是我一辈子的遗憾。我觉得是老天给我机会来弥补,不管对与错,我都不想再错过。今天的结果,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毕先生,我打听过了,你工作很努力,非常有才华,有理想有抱负,并不满足于仅仅做一个小小的财务总监。可是,你应该知道,在这个社会,很多理想单凭努力是没有用的。”

说到这儿,范铁又自嘲的笑了一下:“或许你骨子里瞧不上我这种打娘胎出来就是纨绔的男人……不过,下面就是我要说的第五点:我可以让你安稳做上你们公司华东区总经理的位置,让你好好施展你的抱负,你的天空会更远更高……”

“你……”毕笙源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在侮辱他,他在挑战他的底线。

可是,他却悲催的发现,有那么一点点心动。

是啊,范铁他是谁啊,金钱,权势,美人儿,从来打娘胎里就有了,不需要他动一根手指头,就有人会自动送上来。而他自己?从小就必须比别人更加努力的读书,考学,找工作,花费别人百倍千倍的努力,都未必会有任何成就。

就算他奋斗一辈子,或者都得不到他刚才许诺的位置。

他是爱年小井。

可是,他已经不再是冲动的少年。

抿着唇,范铁在笑。

毕笙源也在笑。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却不愿意承认。虽然他毕笙源爱年小井,可是年小井爱的人却只有一个范铁。她可以为了范铁毫不犹豫地去死,却必然不会为了他毕笙源去死。

看着范铁英俊张狂的面容,毕笙源的心底,如同海潮般泛滥了某些情绪,“其实我一直错看了你……你并不幼稚,懂得拿捏短处!”

嘴角牵着一抹阴郁,范铁加重了语气:“错了!我不是在侮辱你,我是在恳求你。是想要帮助一个有能力有抱负的男人去实现他自己的理想……不管从哪一个方面讲,我都是为你考虑!而我要的……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毕笙源苦笑着注视着他。

一圈暖色的光晕洒下,落在范铁飞扬的眉眼上。上面只写满了四个字——势在必得。

为了一个或许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植物人……

——

两个人再次回到ICU病房外面,情绪和刚才有些不同了。

毕笙源轻轻蹲了下来,蹲在年妈的面前,小声儿说:“阿姨,你好好照顾身体,我……先走了,还有一些工作要忙。小井要是醒了,我再来看她。”

年妈看着他,什么也没有问,拢了拢额头落下的几缕白发。

“去吧,好好工作!”

“嗯。”

毕笙源望了一眼紧闭的重症监护室,心里酸涩的冒着苦水,一个‘嗯’说得极轻极轻。

他知道自己放弃了追求两年的爱情。

可是,他别无选择。

一个女人她最深的爱没有给自己,她耗尽生命去维护的是另外一个男人。而且,他真的没有能力去负担她的未来。

他又怎么扶着她走下去?!

她要过的生活,他毕笙源给不了,而别的男人却可以给。

放手了!

他也知道,这也许只是他在为自己的离开和市侩找一个更加充足的借口,来说服自己,或者安抚自己的良心。

罢了!

默默地转身离开,他笑着告诉自己:离开年小井,只是为了让她更加幸福。

年妈妈叹了一气,看着他孤寂落去的背影。数秒后,又转过头来,望着身上缠得像一个科学怪人般的范铁,笑了。

“你做得对。”

“阿姨,你知道我做了什么?”

年妈妈笑了,“他其实是一个好孩子,何必让他跟着搭进去。”

咬了咬唇,范铁眉头挑起:“对!因为我想把自己搭进去。”

年妈安然地凝视着他,“我想,这一次,我拒绝不了你。”

范铁轻轻叹息,额头上的青肿有些颤,“嗯,没错儿,我自己都拒绝不了我自己!”

“范铁,你有多爱小井?”

“说不上来。反正除了她,我爱不了别的女人,这算不算很爱呀?”

其实吧,他真的努力过了。

在航空兵学院的三个月来,他一直在努力。

可是,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再也左右不了他的神经。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年小井,能够让他的感官,如同井喷一般的疯狂。

年妈妈微默,问:“如果她永远不醒呢?”

“那我就会永远等下去,你相信我能做到么?”

看着他熟悉的眉眼,年妈妈有些叹息。

兴许,这就是孽缘。

“我相信。”鱼尾纹在脸上轻颤,年妈妈幽声一叹,“范铁,你也是一个好孩子。不过,我想告诉你,真的不值得。”

转了转有些酸胀的脑袋,范铁往后一仰,身体靠在墙壁上,声音也有些幽幽。

“阿姨,多谢你的认同。可是吧……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要怪就怪——”

话到此,他停顿了……

数秒之后,又突然勾起了凉薄的唇,有些玩世不恭地眯起双眼。

“……就怪那一年的雪花儿太冷,而我的心太热。差不多那个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吧,我这一辈子……必将不能负她。”

年妈妈心里微颤,眼圈儿顿时湿润了。

好熟悉的一句话呀!

有多少年了?

不曾想,竟然会在他亲儿子的嘴里再次听到。

思忖间,她目光微微一转,突然错愕了。

视线定格了几秒,落在了不远处的走廊尽头,一个和范铁熟识的男人身上。

范援朝?!

他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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