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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2 / 3)

只是霍瞿庭已经出来了,站在距离他十几步远的地方,一边侧脸隐在黑暗里,脸色让辛荷分辨不出喜怒,他走近几步,老老实实地说了句:“不好意思,动了你的钢琴。”

“不奇怪。”霍瞿庭说。

辛荷用了点时间才明白这三个字的意思:他没教养,自然会做百样没教养的行为。

但脸上表情不变,接着对霍瞿庭道了句晚安,心想不知谁更没教养,自己只是弹一弹他的钢琴,他却曾经几次在钢琴上就上自己的弟弟。

“明天开始,我要正常上班,佣人会告诉你作息时间。”

辛荷知道这是要他早起的意思,马上说:“不需要,我有我自己的作息时间。”

霍瞿庭却像没听到他的话,径直走了。

辛荷回到房间,不久有人来敲门,是白天一直跟着霍瞿庭处理琐事的年轻男人。

门打开,他先自我介绍,单英。

“你家允许你自己出来工作?”辛荷让他进来,一边道,“上次见面,好像你还在读书。”

单英挠了挠头,道:“是啊,三年前那个耶诞节后,就再没见过了。”

单家一贯和霍家交好,单英的哥哥单华,是霍瞿庭的高中同学,关系也很近。

辛荷小时候被霍瞿庭抱来抱去,从家里到霍瞿庭打篮球的体育场,所以常常跟他们见面。

单英比辛荷大不了几岁,虽然知道一些辛荷和霍瞿庭的事,但也不过是他们一度在一起过,一两年,很快霍瞿庭就出了车祸,接着辛荷便被赶出霍家老死不相往来的大概剧情。

霍瞿庭被陷害遭遇车祸在几个大家族间人尽皆知,失忆却属于最大的秘密,可能除去医生和死去的霍芳年,就只有辛荷知晓。

“财产交接的工作才刚开始,税务和债务问题很多,他也是担心你的安全,你就别再故意刺他,反正就这几天,早清算完,你也早自由。”

辛荷笑道:“我没有故意刺他,要是让我跟他一样作息,恐怕活不出八月,就要一命呜呼。他不愿意我死在香港,其实我自己也不愿意。”

单英是自作主张来充当说客的,但只听这一句话,就有些无言以对。

在他印象里,辛荷话少内向,又身体脆弱,霍瞿庭一个粗手粗脚的高中男生,提到辛荷总用“没良心”三个字,却也对他极尽细致。

一个已经七八岁的男孩,喂水喂药,总是没事就在霍瞿庭背上,霍瞿庭他们打完篮球回家的路上是不坐车的,辛荷也不需要走路,霍瞿庭背着他。

饶是如此,单英还是经常三天两头听到他住院的消息,连锁反应一样,辛荷一住院,霍瞿庭就烦躁不安,频繁逃课。

后来慢慢长大一些,好像状况才好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跟正常人是远比不了的。

现在两个人弄到这种地步,单英其实左右为难,不见辛荷还好,见了他,就总忍不住心酸。

所有人都说辛荷做了错事,所有证据也都指向辛荷,但在他看来,辛荷又实在不像会做那种事的人,单英想,可能家里人总说他天真是对的吧。

只再简单聊了几句,单英没拿到什么有用的成果,便向辛荷告辞,辛荷把他送到门口,语气犹豫道:“哥哥……问过你,有关我的事吗?”

身边可以信任的人屈指可数,如果霍瞿庭有心想知道辛荷的消息,会指派的可能也就是负责他生活的单英。辛荷离开香港两年,期间千难万难,他害怕霍瞿庭知道,此时却又像有些期盼他知道。

单英斟酌半晌,最终说了实话:“没有。”

看辛荷脸色正常,没有一分变化,好像在问之前就知道这个答案,单英才又说了遍晚安,离开了他的房间。

门背后,辛荷久久地站着,一颗泪倏忽从面上滑下,无声落入脚下厚实的羊毛地毯。

第二天早晨,辛荷起床很早,其实晚上还是没怎么睡,不只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还因为离开香港两年,他已经不太适应闷热潮湿的气候,只盼霍瞿庭赶快解决完所有的事情,两人重新桥归桥,路归路。

霍瞿庭似乎并不因为在早餐桌上看到他而感到意外,辛荷边拉开椅子坐下,边说了句早,霍瞿庭没有反应,辛荷思索,可能那眼皮动的一下,就是对他的回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