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更是受宠若惊,他连忙躬身作揖。
“不敢当,不敢当,能为公主效劳,在所不辞。”
“已经很久,没有人如此详尽地为我讲述王兄的事了,今日有劳徐公子了。”
明玥公主向不远处的内官做了个手势,对方心领神会,拿出了一个钱袋,放在徐林面前。
“一时匆忙,未备谢礼,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徐公子笑纳。”
面对公主的赏赐,徐林坚辞不受。
他倒不是视金钱如粪土,徐家不算富裕,能有点金银补贴家用自然是好的,但此刻明玥公主的赏赐,他实在受之有愧。
徐林觉得,自己不过是把曾经看到的有关圣亲王殿下的事告诉了他的家人,根本算不得什么劳苦,无功不受禄。
“公主殿下,切莫再为难在下了,徐林虽一介寒门学子,但读书人的气节还是有的,希望殿下能够理解。”
徐林语气严肃地再次拒绝道。
“这……也罢。那本宫就承情了。”
明玥公主说完,对徐林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徐林看着那笑颜,心都醉了。
他心里想着,对不起了,爹,娘,要是能再看公主笑一次,让我把家里房子卖了我也愿意啊。
“今日多有叨扰,天色不早,就不久留徐公子了。来人,送公子回府。”
明玥公主说完,便吩咐内官与宫人带徐林离开,然后转身带着桃夭回了帘幕后。
帘幕拉上的同时,桃夭对徐林做了个鬼脸,似乎在说,算伱走运。
徐林望着公主的背影渐行渐远,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略感遗憾地在心里嘟囔着。
现在也不算晚啊,太阳还没下山呢。
…………
岚州,秦王藩国,垂云城。
王府的议事厅里,此刻聚集了秦王楚承绪手下所有的文武幕僚精英。
他们分列两排,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文官十余位,武将也有近十名。
文官们为首的,是那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易先生”,他是秦王的佐相,负责统筹整个秦王藩国内的内政与国策。
武官们为首的,是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军,他名岳钧,是从京都时就跟随在秦王身边的尉官。如今,年逾不惑的他,已经是秦王藩**队的最高统帅了。
还有一位跟他同时期追随在秦王身边的人物,是此刻正站立在王爷身后的兜帽男子。他是秦王的贴身护卫,也是秦王藩国的情报总管,某种程度上说,他掌握着秦王藩国里所有的秘密。
自从秦王被昭武皇帝下诏定了谋反之罪以来,以易先生为首的文官幕僚们整日都忧心忡忡的。
他们这两天为王爷建言献策了许多方案,包括各种出逃他国或是隐匿躲藏的计划。
在他们看来,秦王手底下虽然有几万军队,国力也比外界认为的要强盛很多,但无论如何也不足以跟昭武皇帝的大军抗衡。
与其等到城破之日兵败被俘,被押解进京任人鱼肉,还不如早点寻一个求生之法。
今天秦王召集所有王府幕僚议事,他们都以为,王爷是终于想通了,要宣布逃跑的方案了。
但此刻王爷的状态,却让他们一头雾水,不明就里。
秦王手上托着一个木质的物件,其形似牛,由许多小的木头部件组合而成,似乎是某种益智的玩具。
秦王一直在手中摆弄着它,时而拆解,时而拼装,兴致勃勃。
易先生看着主公这副模样,忧愁不断从心中生出。
他看了许久,发现王爷似乎没有停止把玩这个物件的意思,于是,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秦王。
“殿下……殿下!您还要玩到几时?您把我们召集于此,不是为了商议存亡大事的吗?”
秦王听到他的大声疾呼,挠了挠耳朵,冲他笑了笑。
“易先生您又着急了,您这么大年纪了,大夫也说过,您不宜动气啊,生气对身体不好。”
白发老者这会确实肝疼。
他心里暗骂着,我为什么生气,还不是因为你,我迟早一天要被你气死!
“殿下,如今情势危急,若是被皇帝先发制人,再想应付之策就来不及了。殿下,您需早做打算啊!”
“殿下,早做打算啊!”
在易先生的带领下,这帮文官幕僚齐声向秦王劝谏。
秦王见状,偷偷看了看另一边的岳钧,发现以他为代表的武将们,都神情自若。
秦王的脸上浮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然后,他对着易先生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易先生,你说,这玄武阁的‘木牛’怎么如此神奇?他们把几个木头块组合在一起,就能让它自己动起来。但我按照相同方法组合,它却怎么也动不起来,这究竟是为何啊?”
易先生被秦王问懵了,他情绪激动,他的手脚在微微发抖。但他并不是因为答不上来问题而激动,他只是单纯被气着了。
刚刚自己明明在跟他说生死存亡的大事,他却还在研究手上的玩具,真是岂有此理,这个主公,实在是太气人了!
秦王见他这副生闷气的样子,害怕再聊下去会把老者真气出个三长两短来,于是他讪讪地笑了笑,又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但那个物件在他手上无论怎么摆弄,实在是一件死物。多次尝试后,秦王终于放弃了。
然后他看向议事厅的大门之外,愤懑地说:
“哎!算了,不费脑筋了,反正‘原作者’也来了,直接问她好了。”
秦王话音落下,大厅里的所有人一齐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
那里,一位身材娇小,梳着双马尾辫,身穿黑色褶裙的小姑娘,正一蹦一跳地朝着大厅中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