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君又垂下头,声音有些沙哑:
“残片不在我这里,连乾坤袋也被姚队长拿走了。蒋管事关着我,似乎没有太大作用。”
蒋唯用两指捏住时闻君的下巴,强行抬起她的头,似笑非笑道:
“时道友也太谦虚了。我说过的,在下很喜欢你那双能过目不忘的眼睛。”
“符箓残片,您是看过的,想必也记下来了吧。”
时闻君咬了咬牙,有些稳不住地抬高声音:
“天级符箓有多复杂,管事也是知道的。只看一眼就想让我复刻出来,未免有些太强人所难了吧。”
蒋唯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语气带着几分随意:
“道友言之有理。所以,需要在下帮忙,帮您回想一下吗?”
时闻君还没反应过来,蒋唯脸上也还挂着笑意,手上却干脆利落的掀掉了时闻君左手食指的指甲。
!
时闻君疼得猛往后仰头,后脑勺重重磕在木制椅背上,意识恍惚一下就要晕过去,又被尖锐的疼痛唤醒。
蒋唯好整以暇地欣赏时闻君苍白狼狈的脸,好心地帮人擦了擦细密的汗水和飞溅上去的血珠,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怎么样,时道友。想起来了吗?”
时闻君不停抽气,十指连心的痛苦让她嘴唇直打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蒋唯用绢布擦了擦自己手指的血迹,随手扔在地上,又围着时闻君转了半圈,绕到她身后站定,单手撑着椅背,语气幽幽:
“时道友于符箓一道上的天赋,我等是望尘莫及。可惜了,没有实力,又被所在的势力放弃,在这样的情况下,天赋单出,可当真是死路一条啊。”
“时道友可曾后悔,拒绝我天书符会的招揽?可曾想过,您若为我符会所用,如今会是多么的风光无两?”
时闻君艰难地摇了摇头。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符会,她是真的看不上。
蒋唯像是没想到,时闻君落到这种田地还不肯低头,索性从背后俯身低头,在时闻君耳边低语,继续施压:
“时道友还是这么固执己见,事到如今还不知变通,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呀。”
时闻君的指尖终于疼到麻木,她喘匀了气,声音哑得不像话:
“蒋管事怎么说也是如玉君子,用这么血腥粗鲁的手段,不觉得掉价吗?”
蒋唯挑了挑眉,又绕到时闻君面前来,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尖抵上时闻君眉心,微阖双眼,随后手指狠狠向下一挥。
时闻君抑制不住地惨叫出声,狂躁地摇头,发丝散落一脸,没有丝毫形象可言。
随之而来的,还有蒋唯的恶魔低语:
“在下不才,那些不见血的逼供手段,在下也略知一二。如此这般,可是如您所愿了?”
太疼了。
识海被从中间硬生生撕开的感觉,真的太疼了。
精神上的疼痛,比身体受刑更要疼上百倍。
时闻君无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茫茫,完全聚不起焦,一整个半死不活。
蒋唯趁时闻君无力喘息的间隙,取来符纸符笔,搁置在时闻君面前的小几上。
时闻君在神魂分离的苦海中挣扎沉浮了足足一刻钟,才慢慢找回身体的掌控权。
她无力地倚靠在椅背上,再看不见刚被关押时的意气风发和孤傲倔强。
蒋唯对他的杰作非常满意。
他将符纸往前推了推,问着同样的话:
“怎么样,时道友。想起来了吗?”
时闻君疲惫地闭上眼,下一秒又是指甲盖被撬掉的熟悉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