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君咬破了下唇,视线模糊地看向自己的左手。
葱白的手指上鲜血淋漓,两处伤口触目惊心。
还是同样的问话,劈头盖脸砸下来,步步紧逼,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
“怎么样,时道友。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
蒋唯终于如愿以偿。
他将时闻君连着锁链的右手,从固定的圆环中放出来,单手将符纸符笔推到她眼前。
“画吧。可一定要注意效率和质量啊,否则,你那么漂亮的手,上边光秃秃的,多难看呀。”
实打实的威胁。
时闻君提着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乱发,慢慢落笔,却发现右手抖得不成样子。
时闻君抬头,第一次为自己争取:
“天级符箓的纹路太过密集精细,我需要一些止疼丹药。”
蒋唯语气柔和,态度却很强硬:
“没有呢。时道友女中豪杰,应当可以自行克服的吧。您看,香已经燃掉一截了,道友还是要集中精力,尽快绘制才是啊。”
狗逼。
时闻君在心里暗骂,右手却很老实地开始绘符。
气氛逐渐安静下来。
蒋唯目光灼灼地盯着时闻君的落笔。
符箓的确精妙,时闻君的绘制笔法也很娴熟。
不愧是天才。
绘制到三分之一,时闻君停笔,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视线扫过跌落的香灰,跳转到蒋唯脸上。
“蒋管事,若我绘出残片,符会可能保我性命无虞?”
蒋唯淡淡的笑容透露出残酷的意味:
“符会向来最是看重能力。”
也就是说,如果时闻君不能持续创造价值,那么她被榨干之日,便是归西之时。
时闻君意图讨价还价。
蒋唯直接将香从香炉里拔出,掰下一截,扔在时闻君面前。
“时道友,您的时间不多了。”
大狗逼!!!
时闻君憋屈地继续埋头,一边忍疼一边画符。
蒋唯起初还安安稳稳地坐在自己的圈椅上,慢慢发觉不太对,站起身走到时闻君身后,再后来,头越来越低,皱着眉紧盯尚未完成的一截符箓。
时闻君还差三分之一没有画。她停下笔,转动手腕调整气息,却突然被蒋唯从背后攥住小臂。
时闻君诧异回头,却见蒋唯表情震惊,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简直要把她的胳膊掰断。
时闻君抽了抽手,蒋唯如梦初醒,匆匆离去,没过多久又带着一群人呜呜泱泱赶来。
本就窄小的刑房一下子被塞满,像下饺子一样人挤人,现场却诡异的安静。
时闻君也默不作声,放下符笔,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劈手夺过她尚未完成的半成品。
她面前,有威压很盛的高手,也有身着法袍看起来地位就不一般的符修。
老符修将半截符箓贴在眼前,体察着符箓上那一丝难以言明的道韵,欣喜若狂。
他猛地抬头,直勾勾盯着时闻君的右手,眼中闪着狂热的光,捧着符箓的手激动到微微颤抖。
还是蒋唯打破平静。
他强行稳住声线:
“时道友,你可有什么新发现要讲?”
时闻君没有看蒋唯,反而将视线放在老符修的身上。
“如你所见,天级符箓,是‘活’的。”
话音刚落,刑房瞬间炸了锅。